此处有个水潭,明净清幽,边上也有好几块大石,坐着消歇闲谈,倒是便宜。

宋安岭抬头瞧,如今这日头尚好,并不冷,可是他还是伸手去碰了碰就近一块大石,因了这阳光照射,也有些温热。

拂干净了上边,他才肯让段温玉坐下:“坐下罢,并不是冷石,应当是不会着凉。”

段温玉失笑:“我也不是小孩子,殿下何必……”心底着实觉着温暖。

何必这样事无巨细叫她羞愧。

“这些小事,何必你亲自劳累。”宋安岭真不觉得有什么,他替她做这些,本是自愿,她是他放在心尖的人,哪里肯委屈她半分

段温玉微微摇头,挨着他在大石上坐下。

“你可欢喜”宋安岭侧了头看她,问道。

“嗯……”段温玉轻声细语地:“从前在京都,总囿于内宅,坐卧是绣凳软榻,还真从未到过这等清僻之地,坐过这样的野石呢。”

虽说有时也常常逛花园子,到底不比这儿天然雕饰。

说着说着,段温玉眼神便黯淡了:“少有的真闲适,便是在万佛寺那会儿了。”

曹太妃平日教导她虽然严格,却也不吝在晴好日子里,带她寻风赏景,比起在京都,快意不少。

宋安岭知道,她是触及旧事,念起曹太妃来了,不免伤情。

他伸手揽着她的肩,道:“你莫想太多,太妃娘娘那样疼你,定然希望你念起她时,是开心而不是伤心,不然便枉费她疼你这份心了。”

段温玉乖顺地把头靠在他肩上,点头道:“我知道。”

宋安岭不知道,原来自己宽慰起人来,也能有这样多的话:“何况我在你身边呢,往后你想去哪儿瞧瞧,我便陪你一道去,可好”

等了许久,段温玉没有回应,宋安岭以为她睡着了,便低头去看她,发现她只是直直睁着眼,望着远处。

“怎么了?”

段温玉从他肩上移开,端正了身子,很是认真地望着他:“殿下真不替以后想想”

不论平嘉帝的用意是什么,这时离京,对殿下成事着实是弊大于利。

藩王虽有封地,可以有一定数目的军队,割据一方不成问题,却是没继承皇位资格的,若以后殿下要争,须得把这藩王的名号摘了,一种法子是被废黜,一种法子是把祖制改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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