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漫单膝跪下,手指轻轻落在白遥发上,不是她所熟悉的绸缎般顺滑触感,而是缺了水般干枯毛躁,隐隐扎手。

极轻的动作仍旧惊扰了紧绷的人儿。

白遥猛的抬头,满眼惊恐。

“夭夭。”

萧漫声音隐隐发颤,她知道白遥备受折磨,可知道与见到是两码事。

分明是年长了几岁的白遥,却瘦的比初见时还要可怕,骨瘦如柴几乎具象化,眼里的惊恐比在王府初次遭遇惊雷时还要浓,好似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、吃人恶鬼。

萧漫不敢轻举妄动,担心如惊弓之鸟的白遥再度受惊,手从白遥头发上收回,试探着触碰白遥干瘦的手指。

她声音尽可能的轻柔:“夭夭,还认识我吗?”

白遥瑟缩了下,看着萧漫似乎被他吓到,立刻后撤的手指,眼底染上疑惑与茫然。

“不认识的话,我们重新认识一下,我叫萧漫。”

白遥迟钝的收回视线,眼底似有什么意欲冲破而出,他声音低缓,一字一顿:“萧、漫……”

见有效,萧漫心下一喜,继续试探着交流:“对,我叫萧漫,比你大三岁。”

刚过来时,她十八岁,白遥十五。

白遥缓缓抬眸,对上萧漫的视线,许久后才缓缓开口:“骗子。”

萧漫愣了下,小心求解:“哪儿骗你了?”

白遥伸手指了指自己:“十九。”

然后又指着萧漫:“不到二十。”

萧漫看着布满了细碎伤口的手指,心头刺痛,伸手轻轻握住:“我没骗你,你才十六,不是十九。”

白遥瑟缩了下,下意识的就要把手指抽回去,萧漫低头,在他手背轻轻落下一吻。

灼热的触感让他陡然僵住,眼底翻涌徘徊的记忆受到冲击,撕开一道口子,周身警惕顿消。

“夭夭,你真的十六岁,我们才刚成亲三个月,约好了再过一个月去天水湖玩儿,庆祝我们的相识。”

“漫、漫,你是漫漫!”

萧漫迫不及待的俯身,轻轻把十九岁分外瘦弱的白遥抱入怀中,声音哽咽:“是,你嫌漫漫这个称呼许多人都喊过,平常都喊我姐姐,你说这是独属于你的称呼。”

颈间突如其来的滚烫,灼的他心都在颤抖,被封闭的记忆刹那间冲破恐惧,尽数涌出。

“对啊,你是我的殿下,是我的姐姐,还是我的妻主,我们成亲了,我们认识快有一年了……”

白遥干涩发哑的嗓音逐渐变的年轻,消瘦的身体随之充盈,冰冷的身体回温,伸出手臂用力的抱着萧漫。

“姐姐别哭好不好?我知道我没出息,总是走不出来,我保证以后不会了,不论什么时候,绝不会忘记姐姐!”

认识这么久,他还没见过萧漫落泪,即便是在萧漫的过往中,磕磕绊绊长大的萧漫也极少落泪。

颈间的滚烫逐渐冷下来,可他的心仍旧被灼的发颤。

萧漫闭上眼睛,十九岁的白遥还在眼前,形容枯槁,满眼惊恐,犹如惊弓之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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